煙塵再現-卑南→內本鹿 (圖文並茂版 請點選連結)
相關日期 2007/01/21(日,14天)
類型:勘查,高山,中級山
來源 貓腿探勘隊
領隊-秋姊
嚮導-蚯蚓
記錄-唐牛
交通資訊
郭曉飛(北溯俱樂部部長)
聯絡方式(h)02-28489560 (m) 933705866最初是在 MSN上與金臺討論今年的寒假活動,金臺提出了「鬼-神-壽→延平林道」的計畫,這讓我想起前年冬天秋姐計畫但未成行的「小禿遊桃林」,遂提議既然到了西亞欠谷不如就直下桃林溫泉吧。倒是後來因為個人兵役的關係,無法配合金臺的時間,而另外在貓腿內起了一支隊伍,也是以「壽、西亞欠、桃林」為旨,出口既已定桃林溫泉,那麼何處為始呢?
那日到秋姐店裡,秋姐翻出戴曼程在20年前的內本鹿古道紀錄,詳閱後,發現內本鹿古道東段雖已荒凐於蔓草中,但仍有少部份路段仍可嘗試,於是在貓腿留言板上一陣討論攻防後,決定以「駐在所為主」,「古道為輔」。自縣界遺址以東,「出雲」、「朝日」、「常盤」、「壽」、「桃林」、定點各個擊破,古道則選了路況較佳的「縣界至出雲」,「朝日下之愛玉寮至常盤」臨幸,入口則安插了「卑南人間天堂」為起手。
一趟行程規畫下來,自北而南、由西向東,一路直搗鹿野溪心臟流域。經歷十天暖身後,便進入桃林下方超高難度的鹿野北溪,連戴老紀錄也只寥寥數語帶過,密集的等高線圖令人不敢逼視,行入此地猶如翱翔的飛鳥誤入鳥籠,高聳入雲的峽谷插翅亦難飛,但經過花明柳暗,迎接我們的將會是一隅芳澤。
我們先在同年元旦安排了「桃林溫泉」活動,不僅預藏糧食也自北溪溫泉上溯探路。溫泉以上進入峽谷,上探約2K後,在一處溪水收束處,因裝備不全以及欠缺強力攻擊手,煞羽而歸;此後不斷推敲戴老紀錄,復至中研院調閱聯勤舊五萬地形圖,確認出老戴所標示出的關鍵座標點「三叉路口」、「溪底三角洲」。一切充分的準備,只剩上山之日到來,親自去印證了。
一、活動日期:1/21~2/3.2007(十三日+二天預備日)
二、活動隊員:秋姐、蚯蚓、小麥、澤爺、唐牛、采庭、小武
三、預定計畫:
D0 台北→石山林道
D1 石山林道→石山工作站 c1
D2 c1→三叉營地 c2
D3 c2→人間天堂→卑南主山西南稜恷卑南左岸(濁口溪源流) c3
D4 c3→日出之峰東鞍→不見晴高地 c4
D5 c4→見晴山恷縣界舊址→出雲駐在所 c5
D6 c5→2714m山頭北鞍(中央山脈主脊)→出雲谷 c6
D7 c6→單攻出雲山恷腰繞東遙拜(註)→東南稜尾朝日駐在所恷愛玉寮舊址 c7
D8 c7→常盤駐在所(愛玉寮至此古道尚可一試)→上切循稜東下恷壽 c8
D9 c8→北下涉渡雙溪恷東切麻天久留→1904m東北下溪 c9
D10 c9→東轉東南大肥稜直上西亞欠山→西亞欠湖 c10
D11 c10→西亞欠西南稜→桃林山→桃林駐在所 c11
D12 c11→繞過南稜東渡支流→東南翻過西亞欠南稜→三叉路口下溪 c12
由於元旦的鹿野溪探勘遇阻於25308峽谷中,為防未知路段變數超過預期,下溪後總共列出3
條攻略路線:
A:順利下溯,甚至可往上游勘查桃林上溫泉
B:主流遇困難地形無法下溯則嘗試突破支流匯口後 40m的河床落差轉東循1205m山頭南稜 下降至蘇鐵保護區
C:B計劃的支流匯口區無法突破!轉進944m山頭北伸尾稜強攻200m後即可安心接上944m山 頭後轉西接太兒麻東來稜線直下南北溪合流口
(如啟動B、C任一計劃預備日自動延長一天!)
D13 c12恷鹿野溪恷龍門天險恷過雙溪口後,山水兩路皆可選擇出清水恷紅葉恷台北
D14 預備日
D15 預備日
(註)東遙拜山標高2672M ,在上河五萬地圖上名為「出雲山南峰」,東遙拜是戴老的稱法,文章內皆沿用此說。
四、實際行程:
DAY1 藤枝→石山林道→石山工作站
DAY2 →卑南三叉營地→卑南主山→人間天堂
DAY3 →左繞窩窩頭山→卑南左岸→日之出山東側營地(←→日出之山)
DAY4 →不見晴山(見晴東峰)→見晴山前水池營地
DAY5 →見晴山→縣界遺址→西探古道→出雲駐在所→2714北鞍
DAY6 →腰繞至出雲谷(←→出雲山)
DAY7 →左繞東遙拜山→朝日駐在所→鹿野溪支流愛玉寮遺址(2356,25398)
DAY8 →下溯→常盤山→常盤駐在所→循古道若干後切上稜→壽駐在所
DAY9 →北側下溪→麻天久留→寒天溪谷
DAY10 →西亞欠山→西亞欠谷(←→妙妙谷、小禿池)
DAY11 →桃林山→古道→桃林駐在所
DAY12 →古道→桃林溪→西亞欠正南稜→支流溫泉→鹿野溪主流(←→鹿野一線天)
DAY13 →下溯W彎曲流→桃林一號溫泉(北溪溫泉)→桃林二號溪溫泉(南溪溫泉)
DAY14 →龍門天險→蘇鐵保護區→清水→鹿野車站→台北
五、使用地圖:
經建一版、三版.兩萬五千分之一地形圖
聯勤舊五萬分之一地形圖
上河五萬分之一地形圖
戴曼程內本鹿古道手繪圖
簡大哥內本鹿古道手繪圖
六、參考資料:
* 戴曼程先生75年四月.<內本鹿越嶺舊道勘查之旅>
* 李小石先生石頭剪刀部網站:http://amoformosa.idv.tw/index.html >
* 台大南南山語
* 台大、成大1999年七月.<馬里仙溪溯卑南主山西南稜>
* 李克德先生2001年1月.<基利、常盤、猿邊、蕪丹>
* 阿光口述壽駐在所、takivaxlas、和原路況
* 毛利之俊.1933<東台灣展望>
七、山防計劃:
撤退路線(僅以人員受傷為撤退條件)∼
1.卑南主山恷石山林道….(台北包車)
2.出雲山恷出雲林道….(林務局陳雙寶0919139168 08-7385656)
3.常盤、壽恷延平林道…..(台北包車)
4.桃林恷鹿野溪出清水橋
八、行程記錄:
爬山可以有很多理由。剛好那裏的山名字都很美:人間天堂、日出之峰、出雲、妙妙谷、楓;剛好那裏的山名字都很怪:麻天久留、滿倉痲、蕪丹、猿邊;還有男孩子一定要到的「優男」、女孩子一定要去的「優美姬」;再來就是那邊藏著一條80年前建造的古道、神秘的「桃林上溫泉」、國境之南避寒、與好朋友聚首;種種理由其實不足以表其全意,爬山就如同琴棋書畫般,山爬的愈多,愈是興味盎然,只要悉得隱野深處還有未知的美景佳境,便會千方百計的想要去走一遭,於是我們背起行囊,就這麼出發了。
第一日宿於石山工作站。
次日六點起程,午後一點即至三叉營地,颼颼狂風,卑南主山一陣雲來霧去,試撥了手機,卻無訊號,循西南稜降至姐妹池,路程中可見卑南南峰聳峙東方,在此放背包四下探路。出發前即發現兩萬五以及舊五萬地圖在卑南主山西南稜這塊區域描繪的不盡詳實,我們實地走訪,歸納出一個結論:舊五萬畫的西南西稜內含好幾個山頭,而非如兩萬五一條平稜直通卑南主山基點,這部份是正確的,其餘皆誤;至於兩萬五對的地方也剛好是舊五萬錯的地方,除了西南西稜畫錯之外,其餘皆對;「人間天堂」即隱藏在西南西稜與西南稜中間,沿姐妹池旁的草坡就可下抵天堂溪邊。
「人間天堂」是一被群山環抱的小山谷,潺潺小溪流貫其中,溪流入森林前,左岸有一寬闊平台,約可紮下十餘頂帳。此日風大,營地不太避風,天堂隨個人心境而有所不同。營地座標(23584,254984)。
DAY3 大霧. 時晴時雨
08:45 GO,爬回西南稜後,沿稜續行往窩窩頭山。
09:10 行至岩塔下方,昨日探路時秋姐已探得腰繞之法,循鹿路東(左)側繞過。順便一口氣繞過岩塔後的窩窩頭山,此後取道西南,植被是短箭竹與刺柏,易行。
09:50 見卑南南峰連稜上一道裂痕,頗有開天闢地之勢,稜尾冒出一座山峰,定位,原來是日出之山;續行,方向轉為西南南。
10:50 進森林後不久即下至卑南左岸,有股莫名的寧靜感覺,於此午餐,細雨冷冷地飄了下來。(235187,2548343)
12:10 餐後下溯,霧散,見日出之峰。
12:30 離溪左岸上切。
13:30 跟著鹿路行至日出之峰東側,松針營地,旁有小水池,於此丟背包單攻日出之峰。
日出之峰山勢頗為特立,不僅獨立在中央山脈西側,接稜點也被南北水線割地相當深。此時起霧,花了點時間定位,基本上五萬畫的較正確,鞍部遠比地圖上深,接稜點要到2635峰北鞍附近才可轉西下鞍部,途經南搜大縱走營地。
14:45 正在山腳下猶疑不決時,不知不覺的被騙到山頂了;山頂向西有展望,遠方可見兩個白點、小面積耕地,對照地圖,是出雲山林道?孟浪?
16:00 回至放背包處,安營。(2349,25478)
「不是說好要回去烤火的嗎?」
「反正都來到鞍部了,就上去一下阿~」
「到日出之峰,討個好兆頭,說不定明天天氣就轉好了。」
DAY4 多雲時晴
話說前夜討論今日早餐為何,姥姥說如果起床滿天星就吃燒餅,否則就沖個果汁五穀麥片牛奶就好。此時五點鬧鐘響起滴滴答答,不知被誰按掉了,又過了20分鐘,才聽到小麥呼喊:「吃燒餅的天氣耶!」。不過因為賴床,燒餅只能延後了…
07:00 GO
08:20 水池谷地,水量甚豐,於此晒太陽。
10:50 中餐,2500M,原以為2635峰至2503峰間只是一條緩降的長稜,沒想到暗藏許多小山頭。
11:40 餐畢,續南行。
12:40 至小崩壁旁,在主稜東側,此地展望甚佳,向東一片清朗,山稜由近而遠可見:猿邊、和原、呂禮、西亞欠、小禿、美奈田;當然最碩大的還是卑南東稜。(234762,2545284)
13:15 登頂不見晴山,又稱見晴山東峰。稍早遠望見晴、不見晴間大小山頭連綿,頗不易行,稍作休息後,決定繼續前行,反正背著水,處處可為營地。
14:20 過了地圖上畫的第二個小山頭,行至水池邊,有兩塊鋪好的建築軟床,是南搜大縱走的營地,紮營囉!
天氣在此日開始轉好,登頂日之出果然有些效用,向晚火紅夕陽燒滿了石山,令人驚艷。
DAY5 晴時多雲
小武氣象台:乾冷至週六,也就是到壽那天。
08:00 出發
08:30 出草坡,在芒草海裡找見晴山基點,原來基點不在最高處,反而在稍偏西南側的芒草裡,展望不錯,試撥手機仍無通訊。
09:10 GO,朝東南緩稜走,先是在草生地與矮松混合區內行進,不久進入原始林。
09:35 脫離原始林再次進入高芒草區。
10:40 進入芒草後行進不快,一路鑽行至此已離最低鞍不遠,小休同時,蚯蚓撿到此行第二隻鹿角,離我們坐下的地方才兩公尺的距離阿,殘念!!(233740,2543986)
11:10 下至「縣界」舊址,僅留一根木柱供人憑弔,但不管往東或往西古道都十分寬敞易行,精神一振,放重裝,沿古道往西邊晃晃。回程蚯蚓再次撿到第三隻鹿角,就在我們走過的路邊而已啊!殘殘念!
11:35 GO,往出雲駐在所,古道初時雖夾雜芒草,但路基堅實路幅寬敞,好走易跟,不久即進入原始林。
12:00 古道略分為雙叉路口,取上不久即見石圍牆,是出雲駐在所到了。
此行第一座駐在所,四處巡禮,見石圍牆、酒瓶堆成的牆、石階梯。在廣場前吃著冬粉,眼睛空洞地看著淡青色的鹿野流域,想像那時的日本警官,必也是每日喝著苦酒,想念遠在日本祖國的愛人,自艾被派到最遙遠、最深處的駐在所,無奈啊!酒瓶牆已數不清堆疊的鄉愁。怎麼頓時忽覺自己離2007年好遠。
出雲駐在所至朝日駐在所需經過一脈一水,路況早已大不如前,午餐後,我們循古道前行十分鐘即遇到一個高、低繞都十分棘手的大崩壁,照原訂計畫應設法通過崩壁後,再循「可靠的獵路」陡上2699峰東南稜,腰繞至2699峰南鞍。無奈崩壁阻擾,所幸自崩壁退回數公尺,直接高繞,自行開路,希望能在2699峰東南稜上接到獵路。
13:55 開始高繞,植被是惱人的芒草,2250M。
14:40 高繞至崩壁的上緣,2410M。(233325,2543207)
15:45 不斷高繞復又腰繞,階梯式的爬升至東南稜,遇見狗腿的路條。此後進入原始林中腰繞,偶見狗腿、成大、南搜路條。
17:00 發現腰繞過頭了,鞍部已在身後,回退。
17:15 略爬升至2699峰南鞍,安營。水源自最低鞍西下,來回約30分鐘。
DAY6 晴
昨日腰繞過程已深知此條「可靠的獵路」不復往年穩定,此鞍腰繞至出雲谷須注意谷前的奇特地形,也就是2714峰至東遙拜山的「不斷稜」,我們在此遇了些麻煩,走的挺糟糕的。
08:30 GO
09:00 腰繞至乾溝中,美妙的橫腰植被,原始林中掛垂松蘿、腳下是稀疏的短箭竹與腐木。(232656,2542336),2480M。在此定位,看錯等高線高度,把東遙拜北鞍誤以為是2450M(實為2500M),以至此後仍在鞍部東側略往下橫腰。
10:35 爬回東遙拜前鞍,士氣稍受影響。稍作休息後,往西下出雲谷。
出雲谷是由出雲山、2714峰及東遙拜三座山峰所包夾的一個寬谷,根據簡大哥資訊,此地為沼澤區。我們沿著鞍部旁的乾溝下溯,約三個轉彎後即來到谷底,初見谷中是一塊約教室大小的爛泥巴空地,續往西南前行,谷地漸展,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塊沼澤地,爛泥巴旁堆了好幾根略具造型的倒木,兩側鐵杉伸展至湖盆中,樹幹上掛滿松蘿,草地上還殘存昨日的冰霜,踩上去發出喀滋喀滋的聲響,於此深深吸了一口冬日暖陽,深覺一派靜謐的出雲谷雖極度相似大鬼湖旁的「足球場」,但卻保有足球場所沒有的野性原味。
放下背包續往下游前探,谷轉為石河床,無水。
回程蚯蚓跟我說:「你沒看到腳邊的鹿角喔?」
「可惡!你是走路都在看地上的喔….」
這是他的第四隻…
午餐過後輕裝單攻出雲山。
12:25 GO,沿乾石床下溯一段,至出雲山東南方溪溝匯流口旁起登。溪溝上溯不久後倒木漸多,左切至出雲山東南稜,沿稜前進,走出草坡前,看見一枚陳舊的狗腿路條。
13:35 登頂出雲山,展望特佳,但試撥手機仍無收訊,秋姐用無線電請友台轉報留守平安。
14:15 遛躂夠了,下山吧。
15:30 回至營地 (232421,2541654),阿澤、小麥特地回到之前的溪溝中拿水。涓滴費時費心,辛苦您啦!
回放背包處紮營,啖牛奶堅果燉飯、鄉下濃湯;小麥、小武慢工出細活,香腸烤地深具水準,采庭巧手,香腸烤地狀若龍蝦,外型取勝;餘人不是黑頭便是黑屁股,令人捧腹。檜木烹茶,品茗別有奇香,談天論地,頗有野人之味。哪知阿澤蹦出了個「攻擊型的花瓶」、「花瓶型的攻擊手」,笑翻了的肚子好痛。
DAY7 雨
小武氣象台:「今日台南以北有零星降雨,傍晚轉為乾冷」
07:50 GO,沿來時路回至東遙拜前鞍,爬了不久即進入高密芒草區,分稜點在 2600M,我們在此轉東,預計一路向東,在下午抵達朝日駐在所。走在轉東的稜線上可見身旁枯木有碳痕,看來這裡曾經火燒過。
09:30 小休,不久前已進入森林, 2400M,此後沿稜緊貼北邊陡坡而行,稜上松針鋪地有獵路可跟。
11:00 中餐(2351,254075)
11:40 續行,雖然寒流驟降,細雨紛呈,但林相優美,腳下鋪著柔軟的碎葉,跟著細白的石頭緊盯隱然而現的步徑,行於迷霧中的綠,眾人低頭默默而行,卻似乎聞到空氣裡飄散的1924年櫸木香味。
13:00 下至古道,前後探駐在所,找了許久未果。
根據戴老紀錄:「朝日駐在所位於東遙拜山東南稜稜脊尾端平台地 1680M處,在步道上下方各有石圍牆環繞…. (以下略)」。附錄座標與上河五萬地圖所標一致,但實際上我們在古道上下各五十米探了許久皆未發現,難道駐在所另有其所?
後來我往回續行約15分鐘,忽見一隻水鹿在步道下方跳躍,這才發現石圍牆。重新定位後,朝日駐在所位於原東南稜偏北處,座標 (2364,25405),遺有石圍牆數座,腐朽門柱上遺留鐵釘。比對照片,已看不出當年的規模,因時間關係也無法判斷此地所在是「養護所」或是「駐在所」,只留待後人來勘查了。
14:30 GO,沿古道續行,初時路況頗佳。
15:00 遇到第一道溪溝,已轉為大崩溝,低繞而過,續行古道。
15:30 又降至第二到溪溝 (2356,2539978),溪溝已被沖刷成光禿禿的溪床,古道於此已無法辨識。沿溪床下溯約五分鐘即抵主流匯流口,左岸河階紮營,安營後雨勢漸大。
「小武,不是說傍晚轉為乾冷嗎?怎麼雨愈下愈大!!」
「....」
七個人擠在外帳裡吃著炸醬飯,聽滴答的雨聲,眼神凝視無邊的黑,腦袋只記起連貫的動作將飯往嘴裡塞,見營火在大雨中兀自燃著,只剩下最單純的….毫無雜念。
DAY8 晴時多雲
原來寒流轉為乾冷這回事,南部也會慢北部一天。雨下到凌晨四點就停了,初時林裡霧濃,早餐過後慢慢退去,天空也撥雲見日了。
古道原應繞過此溪流後腰繞至常盤,蚯蚓早上往上游還見到吊橋舊跡,不過我們自左岸回望右岸,與古道相等高度幾乎是三步一小崩壁、五步一大崩壁,也難怪這地圖上所示的小溪已漸沖刷的有丹大西溪荒莽之感。早餐後,決定放棄古道,改下溯到常盤山西側小稜起攀,回主稜後沿稜登常盤山。
08:20 GO
09:00 遇溪流兩側山稜收束,中間卡了一根倒木,水流自倒木間流過,成一約三米短瀑,下有一小潭,退回約50米,另覓途徑上登。(236577,2539706)
09:30 一陣梳洗後,背水沿右岸鹿路爬上一短稜,不久後繞過支流崩溝。
10:25 上抵古道(2368,25393)。沿古道行不久,自行上切至常盤山前鞍。
11:10 午餐。
11:50 續行。
主稜林相優美,在地圖上所標示的「常盤山」遍尋不到基點,歸來後在李克德先生的紀錄上才發現:「1980年以後新圖上已無常盤山的標示,基點位在1584峰東側約 200公尺的小山頭上,保存良好舊標高為1556M。」
12:30 沿稜續行至「常盤駐在所」南側連稜山頭,決定背重裝下90米,輕裝前往駐在所舊址後,自行腰繞伺機切回主稜。
13:00 沒想到不知不覺就走到一處駁坎,往前一探,是駐在所到了。
常盤駐在所較「出雲」、「朝日」皆為大,除了可清楚辨識由疊石所構成的圍牆外,入口處亦有一根腐朽的木柱,其上有鐵釘,與朝日駐在所相同。最令人驚喜的是一踏進入口,眼前一座以石板圍成的花圃,其上植有一株櫻樹,比對舊照片,卻又哪裡有誤了? 但滄海桑田,以前的木造建築早已被林木取代,只剩疊石、青花瓷碗、陶碗供人憑弔。小麥還發現一只鐵製的擴音器,拿到嘴邊大聲嗚…嗚…嗚…的,有點莞爾也有點噓唏呀!
時間有限,有人去找1402水準點,有人去找被落葉隱沒的舊器,而我散步在駐在所裡,此時正是暖洋洋的午後,坐在石圍牆邊,想像那時的軍官接獲一只傳令,要就此撤走永遠告別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是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嗎?抑或是不忍捨卻這遠在世界盡頭的值班歲月呢?
13:30 GO,剛姥姥探得古道好走,決定姑且隨行再做判斷。不久,內本鹿古道給我們一件驚喜的禮物。介於常盤駐在所與1407峰間的小溪溝裡,暗藏一座石橋,行走其上,忍不住莫名的感動。
14:00 離最低鞍最近處脫離古道,回到主稜。此後沿稜一路暢行至壽,身旁幾乎只長楓樹,偶見松、櫟其他林木,腳下若由楓葉與松針拼成的棕色地毯。人行於稜上,左覽相原、和原、麻天;右觀基利、鹿野棒球場、中央山脈主稜。此時午后和風喣喣,恍神間,只見眼前景物不斷倒退,而忘卻腳下雙足兀自走個不停。
15:10 1535峰
15:50 來到 1535峰東南方1350M大平台。這裡大的誇張,也美的過分;以奧萬大人工所植的楓樹相較,這裡渾然天成的楓林簡直把奧萬大電的死死的。一群人跌坐在落葉裡休息,過了一會兒,蚯蚓說走吧!卻不見有人起身。
16:30 壽駐在所。在下到駐在所前有一個小斷層,循獸徑而下,不久進入一大片長滿蕨類的平地,推測是前幾年布農尋根所闢建的停機坪。這裡處處是營地,倒不知要挑哪塊好了!北下鹿野溪拿水,來回約30分鐘。
DAY9 晴
昨日至「壽」已稍晚,今早撥空到處閒晃,「壽」駐在所範圍廣大,目前遺有一間水泥房 (不知是否為彈藥庫?)、升旗台、廢棄吊橋…等。升旗台上仍掛著一面旗子,上面簽滿了名字,是幾年前布農族尋根人士。我們跟著廣場中央的大路往南繞過「壽山」,隨路轉至「壽山」東側,古道臨崖而建,硬是穿鑿石牆而過,往前約三分鐘便可抵達吊橋頭,吊橋歪斜仍留有鐵線與木板連接至對岸,確定無法通行,只能探頭下望鹿野溪嗚咽地流過峽谷,拍照後回程。
08:50 GO,沿升旗台北邊順著河階往下。
09:10 下至鹿野溪主流。(2405,25377),沿溪下溯至支流匯流口,需渡水兩次,水深及小腿肚。
09:40 整裝、背水完畢,自匯流口旁直接向東上登,赤楊林下有鹿路可跟。
10:20 休(240944,2537678)
11:45 中餐,剛過一斷頭稜,右側繞過,此地距麻天前最低鞍不遠。是稜線東北轉正東處。
12:30 GO
13:00 麻天久留基點,陡上的爬坡瞬間進入一塊造林平台,相當好認。手機試撥仍無通訊。
14:10 懶洋洋的行至麻天東北方的「大圈圈」東北鞍,在此小休。此後順溝下約30米後,轉東腰隢至1904峰北鞍,一路原始林,易行。
15:00 穿過鞍部,涉渡過「寒天溪」,對岸紮營。
夜裡,儘管穿了三件衣服加了一件羽毛衣、外包露宿袋,還是頻頻被冷醒;隔日起床後,才發現每個人都被冷的受不了。小麥跟阿澤起鬨說乾脆把「麻天久留」改成「寒天留不久」好了。
DAY10 晴
小武氣象台:「持續乾冷至二月三號,發佈低溫特報:嘉義五點六度….」
08:00 GO,朝東南走大肥稜。
09:20 小休,(2447,25373),225M。定位後,姥姥大驚:「死牛,一個小時半帶我們上四百」。
續行不久在一小空地曬太陽,定位發現已走到基點北側不遠,也就是「亞」字與「欠」字中間,丟下背包往南去找基點。還沒開始「用力」找就被小武摸到了,原來不怎麼困難嘛!不知道小石先生與基石俱樂部怎麼會找不到呢? 山頂展望不佳,手機試撥仍無通訊。
11:00 西亞欠谷,淺綠色的嫩草堆滿了石塊,谷底有一窟泥水,景色舒爽不失雅致,午餐。
依往常經驗,住水池谷地旁,入夜後只會更加寒冷,移駕至谷東南側林中紮營(24504,253665)。下午姥姥蒸年糕、發麵,我們小鬼頭到妙妙谷、小禿池閒晃。
邊走采庭邊喊:「我好像得了餓餓病」。也難怪,為了減輕重量,每天莫不省吃儉用,每晚的白飯已從每人150G增加到180G,還是覺得略略差了一口,好在到營地,姥姥已經蒸好紅豆年糕給我們解饞;晚上還蒸包子、饅頭、花捲,不過這是隔天早餐,吃了就沒了,所幸眼不見為淨,只怪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多背些麵粉來。
「小禿劇場」真是笑倒攝影師了,小麥您真的太厲害啦。
DAY11 晴
07:50 順稜而下,純原始林,易行。
09:45 小休,1700M。蚯蚓又撿到鹿角了,已經數不清是第幾隻了,某人威脅帶利誘地說:不讓我幫你背,你的背包會沉到水裡面去喔!
11:00 桃林山基點,展望佳,尤以對面太兒麻最為特出。午餐。
11:50 餐後續行。
13:00 不久前進入人造林,再行不久是一塊山豬平台,稜線平緩至此遽然陡降,此地展望甚佳,對岸太兒麻峭壁直插入溪,可見此段的鹿野溪頗為凶險。 (242826,2532336),定位後,發現已走過頭原先計畫下駐在所的路線,退回約100米,在人造林裡朝西北修回去。
13:30 接上古道了。
這邊不能不提出說明。在戴老的紀錄裡,桃林駐在所描述如下:
「13:00繞過桃林山基點峰西南稜稜尾,稜尾 1080M平台地上的石圍牆、石門、桂竹林顯現在眼前…(略),離開桃林,再繞過桃林山基點峰南稜,涉渡一道溪流,走上1748峰南稜
山簏,15:40轉過稜尾到達三叉路口,獵徑脫離越嶺道向溪底延伸下去,我們仍沿舊道前進,走約七分鐘又遭遇崩山,其區域深廣狀況惡劣,越嶺道復又斷絕,原應再上稜線繞越尋路,但因食糧不濟,無法再支持執行勘查任務,乃決定衝下溪底,循溪旁捷徑即早出山為宜,遂從獵徑下降溪底,16:35設營在580M溪底三角洲。」
我們在出發前推敲了許久「桃林駐在所」的位置。根據戴老紀錄,駐在所位在「基點峰西南稜稜尾1080M的平台地上」。但基點峰西南稜在過了1250M後,往西南延伸過去暴起又暴落兩座山峰,較高者無名,較低者1152峰,我們推測可能在這座無名峰的東鞍或西鞍,腹地較大較具可能性。
但,根據戴老文章後面的駐在所座標,他是標在(2424,25321),上河五萬地圖也是採此說法;此地不僅大出我們意料之外,在現地勘查也知絕無可能。因為我們所踏的古道位置高度是在1180M,駐在所似乎毫無理由要脫離古道去建在下方的陡坡處,難道駐在所另有他處?
眾人放下背包四處尋找,只在初時接上古道的地方發現破的大鐵鍋、黃色水管,推測應該是造林者的大本營。姥姥、蚯蚓等沿古道往橘的方向走了20分未果、小麥下至無名峰東鞍再爬至無名峰頂,也是一無所獲。我則沿古道繞過西南稜,行約10分鐘即遇到一處寬三米的崩毀地,輕裝橫度頗有危險性,且無支點可架設,原路退回。
與全員集合後,決定先走古道並高繞過此地形再做打算。
我與蚯蚓無裝繞過此地形後續行,餘人幫忙將背包背回山豬平台,因古道此面向陽,糾結惱人的植被讓前進速度頗為滯澀,但眼睛仍緊盯腳下,不敢錯過古道痕跡。
我在前鑽行、蚯蚓在後砍路,行了約40分鐘後,蚯蚓道:「前面應該都安全吧…」。我心想:「應該是安全吧。怎麼,要回去了嗎?」但是內心一股強烈的感應要我再往前多走步。我想,好吧!再走個兩分鐘好了。然,繞過一小溝後,古道進入人造林裡,再行不久,眼前陡然一亮,三層駁坎堆疊而成的石圍牆出現在眼前,規模直追「多美麗」,我心下已雪亮:「戴老完完全全的標錯了…但桃林駐在所居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與蚯蚓擊掌大喝後,回程背起背包至桃林駐在所紮營。(243151,2532620)
DAY12 晴
既有「朝日」、「桃林」兩處座標、描述有誤,所謂的「三叉路」、「溪底三角洲」的位置便須整個重新推翻了,不過我們在駐在所這裡往東邊的西亞欠正南稜看去,是林木森森,若往後行程真的如記錄所示,沿古道行 → 涉渡一道溪流(桃林溪) → 走上正南稜山麓 → 轉過稜尾抵三叉路口 → 前行7分鐘即廣大崩壁,比照地圖,那倒也合理;然戴老所標的「三叉路」座標是在(2448,25317)卻早已通過地圖上所繪的崩壁,而「溪底三角洲」(2452,25312)的高度在文章內(580M)與後面附錄(480M)卻又有出入,我想種種謎團只待今日去印證了。
08:00 GO,續行古道,初時路況不佳,少部份需低繞,愈接近桃林溪路況反倒愈好。
09:00 行至桃林溪,過溪處古道已崩毀,在此吃早午餐(243958,2533697)1150M。
09:40 GO,往前約20米又接上古道。
10:10 古道佚失,出現可怕的蕨類,高於人身,通行困難甚於芒草。在此地隊伍散成上、中、下三路前進,細尋古道。
10:50 通過可怕的蕨類,眾人會合。阿澤趁空檔往下降至溪底探路,古道仍無所獲。此後隊伍自行在原始林裡橫腰,也不知道過了幾次小稜、小溝,少了古道依尋,前進速度變慢、體能耗損頗多。腰繞時高度略往下~
11:50 (2438,25324),980M,此後腰繞高度略往上。
12:20 疑似古道處,有疊石痕跡,但前後各探了一下,確定不是;在此午餐,
此時士氣頗為低落,已做好迫降的心理準備。
12:45 續行。
13:20 (2441,25317),1000M,翻過南稜,前行不久即碰上峭壁,意料中事,密集的等高線啊!既已跟丟古道,且往前探路馬上遇到峭壁不可通過,山不轉路轉,我們要走自己的路下溪!往回退些許,計劃朝西南稜下桃林溪再迂迴至鹿野溪主流。
14:00 一路陡下至溪旁,桃林溪在此是一連串短瀑,下溪前怎聞到溫泉味?是錯覺?抬頭一看,對岸山壁上白煙翻滾蒸騰著呢!冥冥中一切注定阿,歡呼中。
左岸繞過瀑布後回降至溪旁,發現一枚砍痕,此時離主流已不遠,匯流口是一片淺灘地,腹地廣大。
15:00 來到匯流口。眾人心想:「這裡才是三角洲吧!」
某人氣呼呼的說:「那個死老戴到底是怎麼下來的!!」
環顧此山此水,主流河床開闊,河階上堆滿漂流木,匯流口往下游約100米即進入「W彎峽谷」,對岸山稜直削而下,狀似印地安人頭,算算等高線,右岸峭壁直落五百米,頗有開天闢地之象,看來我們確是進入鳥籠了。
此時大伙兒的心情高昂,阿澤做了一個相當好的註解:「兩個小時前還在南稜盜二壘被觸殺,現在卻像是在九局下半轟了一支再見全壘打~」爽快!!
往上游散步去,離溪床約20米高度就有白煙冒出,斷層帶一脈相承,於此裂出,此後沿途皆有不少溫泉露點,這裡就是阿光所提的桃林上溫泉了,不知亙古以來,有多少人造訪
渡溪後前行不久,只見鹿野溪自兩岸山壁中流竄而出,兩側山壁扭曲,左岸之「弧」恰可和右岸之「弦」契合,如此「弧弦」、「弧弦」一路直上天際。行至峽內,一股冷颼之風灌來,視線所及水流盡頭是一巨岩將河道分為兩瀑,彷彿人立於此岩鼓起雙掌,便可將兩側山壁向外推了寸許。想起王安石曰:「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誌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隨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與力,而又不隨以怠…」我們一群人除了有志、有力且不隨以怠之外,應再補充一項,那便是有「運」。小飛兄阿!您沒來真是太可惜了!
讚嘆後不久,打道回府。
夜裡升起熊熊烈火,伴隨小武的口琴聲,自有一股恬適之感。
DAY13 晴
昨日硬是腰繞至南稜,原因在於相信戴老紀錄中的「三叉路」、「溪底三角洲」座標是正確的,因為按照戴老的紀錄,如果接上戴老的「三叉路」、「溪底三角洲」,便可不碰桃林溪往下游約兩公里餘的「W彎峽谷」。「W彎峽谷」有兩處逼狹如左岸山壁撞右岸山壁的地形,預料應頗為險惡,雖然我們已做好遇潭跳潭的準備,不過如有無法跳潭或漂背包的地形時,也是沒輒。
08:20 GO,花了點時間防水打包,破釜沉舟地走吧!
第一關就在桃林溪匯流口下游約 100米,無落差,貼著左岸岩壁而過。過此處後,溪床漸有落差,左岸行約數十分鐘有一個四米落差,架扁帶下攀;過此地形後左岸需涉一小潭,潭中是爛泥,潭深及腰,小麥、蚯蚓先行,餘人見右岸路況更佳,惜小麥已過此潭欲往前再探,只有蚯蚓回來,此後小麥便與隊伍分開了。
過溪後行至右岸,只見溪水轉為瀑布衝入兩座巨岩間的石洞,水聲隆隆不絕於耳,勢道嚇人,從此走在右岸崩土上高繞,自這岸看對岸小麥,如蜉蟻在巨岩間爬行,但他目前的局面已經是下的去但回不來了,高聲呼喊後仍被水聲掩沒,約半小時後才從一個石洞內鑽回左岸,眼鏡、一隻雨鞋、部分背包外掛的物品皆已被沖走了。腿上有輕微擦撞傷痕。
此時阿澤已前行探路,令人扼脕的是,他雙手比了一個大叉,但見兩岸已是插翅難飛的峽谷,卻又向哪高繞去?
10:00 原地等待中。阿澤、蚯蚓往右岸碎石坡向上爬行150米,人已小的幾乎看不見,只有崩壁上偶現煙塵。我與秋姐下至河道上勘查,只見一道約10米瀑布落入深潭,右岸石縫間仍有空間可供垂降,往後峽谷收的更緊,無可得知。
10:50 阿澤、蚯蚓回來了,連蚯蚓都說很恐怖,就知道上面有多驚險了。帶回來的資訊顯示右岸無法高繞,但是峽谷內水流較之前為緩,似乎沒有大落差了。
於是我、蚯蚓及秋姐垂降至瀑布底下,下溯進入峽內,又見一處「下的去但回不來」「漂的出去但游不回來」的地形,往後溪谷轉折,已無法預知地形了,我與蚯蚓相視露出苦笑。但秋姐似乎已經下定決心,架了扁帶後,秋姐攀繩而下,順流漂至淺灘,往前探了約5分鐘後向我們比了幾個手勢。意思是說:「前面只有小落差、沒有大落差,請他們垂降下來,我們就溯出去吧。」此時約12點,在「 W彎峽谷」第二關附近,944峰西北處。
此後垂降、吊掛背包、攀繩而降、漂漂河,搞了一陣子,來到淺灘與姥姥會合。
「既然已經來到這邊了就沒退路,一口氣向前衝吧!!」我心裡吶喊著
13:00 左岸有一溫泉,在此吃點東西。(244734,2531377),往向下游約兩百米,左岸有一極瘦之稜降入河谷,可知支流即在此稜之後。
往前再行,於左岸間不斷重複著跳石頭、涉水、抬腳倒水動作,不一會兒已來到支流旁,此時峽谷又更見收緊,兩岸岩壁光滑,水勢奔騰且有一連串落差;我們涉渡回右岸,先是拉扁帶、手扶右岸岩壁閃過一處強勢的漩渦。
此時采庭大呼:「下面不就是我們上次過不來的地形嗎?」
我抬頭一看:「是阿!上次就是探到這邊過不去的」內心掩不住興奮。
眼前水流如燒沸的滾水,一片白花花地灌入下層深潭,約15米外即有一方淺灘,我對自己說:「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在等什麼,就是跳下去啊!」心裡雖這麼想,可是腳步卻不見移動,誰知道被捲進白花花的水裡後,是不是白的進紅的出?
可能是姥姥看我猶豫不決吧,她將背包脫下,直接甩進水裡,背包一溜煙就被帶到下游了,我心道:「嗯!很好,背包沒被捲進漩渦裡…」,於是我再往前幾步,試著攀附岩壁走到極限,蚯蚓在後面慫恿:「下了啦!就跳啊!過了這個就沒有困難地形了,最後一個了…」。我心想:「好吧,決心而已。」咚的一聲,躍入水後趴上背包,瞬間被帶往下游。
「14:36分!」,這是我當時做的最後一件事,看了手錶後,我知道或許永遠再也不會到鹿野北溪上游的峽谷了,但我會永遠記得那一刻的,折騰卻也考驗人心理極限的「W彎峽谷」,別了!
與大家擊掌大喝後,順流一路溯行至「桃林一號溫泉」,途中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姥姥的背包從水渦裡撈起。是夜,一人裸泡在南溪帝王湯,見樹影扶疏,曉月窺人,我呆呆地回想今日事。良久,吐了一口氣後將身子埋進水裡,今日種種卻化做一縷青煙,隨風交融在煙霧裡了。
翌日順流漂過龍門天險、蘇鐵保護區,傍晚來到清水橋,僱了車後便驅車前往鹿野街上慶功。
我忘不了的是,垂降後姥姥決定下溯時堅毅的表情,以及來到桃林一號溫泉時那臉如釋重負後的疲憊。要將整支隊伍帶入恐怖的未知,及壯士斷脕的決定下溯,此番掙扎是更甚跳潭百倍。自信、執著、毅力、運氣四者兼備才得嘗非常人所嘗,很高興我們順利走出來了。
謝謝一路上相互扶持的隊友們、替我們擔心的留守:小飛哥、小武哥、簡大哥、小胖,以及特地驅車來鹿野接風的柴犬。
鹿野溪,再會了!
<附錄一>
小麥與我們脫離後的點滴:
過了泥潭下了一面岩壁,只見牛在河對面的大石上揮手,心想爬回去會合,但是下來得匆忙沒注意到這塊巨岩易下難上,叫了幾聲蚯蚓,發現他也走到右岸去了,心裏暗暗叫苦,看來是回不去了,計畫一,輕裝上攀再把背包吊上去回到右岸,計畫二,繼續下行再找點渡河會合,猶豫了一下,覺得天無絕人之路,就下游見囉!於是爬下大石,繼續下探,又下了兩個落差,左岸的岩壁看來難搞,只有下溪一途,這段溪水其實十分兇險,一個接著一個的小潭滑瀑,雖然沒有大落差,但是水都急得嚇人,才決定下水,一個沒站穩就被沖進小潭漂到滑瀑的邊上,本來想順勢上左岸去的,結果滑瀑的衝擊力太大,加上外掛的鍋具成了超大的阻力,水不斷沖著鍋具把外掛的營柱給拉了開來,本來想救營柱的,於是左手握著營柱,右手扣著滑瀑邊的大石,右腳也抵在石頭上,這時才發現眼鏡和左腳的雨
鞋連襪子都已經被沖掉了,水量實在太大,沒有力氣站起身來,眼看只有一道半個人落差的滑瀑而己,就乾脆放手一搏了吧!
一放手人就沈入水裏,水花還透著陽光閃著淡綠色的氣泡,一概有幾秒鐘的空白,回過神來己經在滑瀑下的淺灘之中,起身回到岸邊,除了背包套和鍋具,其他外掛的東西全都順著鹿野溪出海去了,稍做了一下整理,休息喘口氣,走到右岸去朝他們大喊,希望距離不會太遠,他們能聽得見我的聲音…
<附錄二>
此篇記錄所提的戴老座標都已經過換算,戴老所用地圖座標為UTM制,原始數據如下:
朝日駐在所→(810,421).1680M(註:Y軸座標421與實地不符,猜應是412的筆誤)
桃林駐在所→(872,328).1080M
三叉路 →(896,324).860M
溪底三角洲→(899,320).480M/580M(數據文章前後有出入)
依舊五萬地圖反推兩萬五地圖,座標換算如下:
朝日駐在所→(2362,25404)
桃林駐在所→(2424,25321)
三叉路 →(2448,25317)
溪底三角洲→(2452,25312)
依實地勘查,朝日、桃林座標皆有誤,新的座標如文中。至於「三叉路」、「溪底三角洲」已無可考證。我們或許可依戴老文中一段話:「步道似有部份路段建在南岸山腰,為峽谷內視界受限,無法運定向定未來確定吊橋位置」,以此推估,文內所提UTM座標可能是戴老依定向定位自行標記,而非運用GPS來定測,以上僅為個人猜測,如有錯誤,不吝指教。
<附錄三>相關照片請見
蚯蚓的相簿,2007年→悠遊內本鹿
牛的相簿
小武的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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